1.
成功排掉下午的行程,青年動身前往說好的地址。
路上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,今天是個道路上人煙稀少的平常日下午。
即使如此他還是戴著帽子和口罩,並沒有帶著眼鏡。
就算是平常日還是得小心不要被認出來,雖然自己的名氣並不至於到隨地都會被指認出來,
可是被認出來的話,青年的煩躁感會加倍至十倍甚至是五十倍。
季節已經從夏天轉為秋天,走在路上已經不會被太陽烤得難受。
青年穿著灰色的長版半袖外套抵擋些微的涼風,
他走在柏油路上,讀不出他的情緒。
---
到了指定的地點。
青年抬頭看著頗為氣派的建築物,發愣了一下。
但是並沒有過很久,他便按下三樓的電鈴。
......嘟嘟......
『......您好?請問是哪位?』
青年摘下口罩,禮貌地回答答聲機內出現的聲音。
「不好意思,我是預約下午一點半到四點的病人。」
雖然看不見對面的人,但是青年可以感覺到對方好像瞬間清醒了一樣。
『啊,是的。您好,現在就為您開門,請稍後一下。』
「好的,謝謝。」
語畢後青年又再次將口罩戴上。
約過了三秒,大門傳出清脆的聲音。
青年手伸向大門將之推開,映入他眼簾的是有點陰暗的走廊,往右邊看有個樓梯間。
看來只是電燈沒有打開的樣子,其實建築物內部還是乾淨整潔的。通常一個地方乾不乾淨,看樓梯間就可以知道。
青年往樓梯間走去,腦海中浮現地址的資訊:三樓308房。
三樓308房。
過沒多久308這個數字就出現在他面前,青年想都沒想就敲了敲門。
門幾乎是同時間打開,是一位穿著白色長袍,衣服筆挺的先生應門。
「您好,請進請進。」
「打擾了。」
不知道是不是剛剛經過那陰暗走廊的關係,青年突然有些不自在;他將帽子摘下,全身突然像被冷水撥過一般瞬間發抖了一下。
「啊,抱歉,最近我們醫院在做節電的活動,這一棟的走廊採光不是很好啊,下午的時候都陰陰暗暗的,不好意思了。不過到了晚上就會開大燈了。」
白袍的先生看著青年這樣說著,青年瞬間懷疑自己的表現有這麼明顯嗎?
但是想到對方的職業也是想通了。
觀察力真不是一般的厲害啊。
「帽子掛在門旁邊的架子上就可以了,外套也可以掛喔。」
「不用了,我穿著就好。」
一邊回答一邊脫下口罩,一手順便整理剛脫下帽子而有些雜亂的頭髮。
白袍先生笑了笑,便用手示意青年可以再走進來一點。
接著開口:「您想要躺著還坐著就好?」
青年停下整理頭髮的手,愣了愣,接著緩緩的回答。
「......躺著好了。」
---
青年躺在一個深色的長椅子上,如果沒記錯,記得這種椅子叫做躺椅。
也許是躺著讓他不免放鬆了起來,他閉上了眼睛。
接著他聽見先生的聲音傳來。溫溫的、緩慢的流進他的耳裡。
「我先看過您之前交過的事前諮詢資料了。我們有很多話題可以談、可以聊。您有什麼想先談談的嗎?」
「......嗯。其實並沒有......特別想要先開始的。」
他懷疑是閉著眼睛的關係,思緒時而清晰時而模糊。
「好,那我們先來聊天吧。這個禮拜過的怎麼樣?」
「都是工作。」
青年嘆了口氣。這回答連想都不用想。
「雖然沒有到非常辛苦的地步,但是事情一多也是有點煩。」
「上次放假是什麼時候?」
「......大概是三周前。」
「原來如此。那這三周的工作都是關於模特兒的工作嗎?」
「不是,其實最近是在拍片,雖然我只是演個出現沒幾次的角色。拍片真的是蠻辛苦的,連我這種打醬油角色也得跟著他們快三個禮拜。」
青年苦笑。
「不過照您的名氣,之後應該會接到更多類似這種工作吧?」
「不知道。」青年聳聳肩。
「也許會也可能不會。我不確定我是不是演戲的料。」
「了解。那除了工作之外,您還有做些別的事情嗎?」
青年揉了柔眉毛中間,認真地思考了一下一回到家他都在做些什麼。
「......整理照片、整理工作、做飯......還有打掃。還有做好一些工作上聯絡的事項。」
「結果還是有一半跟工作有關呢。」青年可以聽見先生些許的笑意。
「不過我不討厭工作,工作可以讓我不用去想其他事情。」
「這點我很可以理解。」
青年聽見了寫字的聲音。
他緩緩開口,繼續說:「一靜下來我就無法控制自己去想到以前的事、未來的事。」
「嗯。」青年能感覺到對方頷首的樣子。
「過去和未來哪件事情比較困擾著您呢?」
青年停頓了一下,睜開雙眼。
「我想應該是過去。」
「過去我曾經有兩個很重要的人。」
---